島田莊司《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名偵探御手洗潔》  

(評分:8.0)

★博客來推理藏書閣書評人&推理小說家 提子墨 專文推薦!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成員、推理評論家 喬齊安(Heero)專文推薦!

原名:《セント・ニコラス、ダイヤモンドの靴》(2002,文庫2015)

 

  島田大師讀者必蒐藏!御手洗+石岡粉絲驚呼尖叫!重量級「馬車道時期」高水準作品久違回歸,占星術事件落幕後的御手洗潔「搞怪」魅力全開、偏又展現那迷人至極的「暖男」特質,更揭露了小部分來自過去的身世之謎。小品的題材如何搭配充沛情感將創意發揮到極致,本作是非常精彩的示範!

──喬齊安(推理評論家/百萬部落客Heero)

 

   御手洗潔與石岡遷移事務所至橫濱的馬車道,正好有一位老婦人來訪。最以為老婦人只是來串門子的客人,但聽過她陳述的內容後,御手洗判斷此事為一起「大事件」。位於猿樂町某間教會,在舉辦義賣會的途中忽然下起雨,在那瞬間,一位臉色蒼白的老嫗倒地不起。一連串怪異事件與行動的背後,存在政府與俄國有關的密寶……一篇為聖誕夜增添奇妙色彩,溫暖人心的推理故事。

 

 

現在在台灣可能為數不多的島田迷們應該都有注意到,因銷售量已逐漸滑落,本格推理之神島田莊司的台灣專屬出版社皇冠這幾年已經大幅降低出書的速度,尤其在2013年出完舊書:《占星術殺人事件》與《斜屋犯罪》的完全修訂版後就再也沒消息,一副隨時都要斷頭GG的模樣……幸好金車文藝中心接手舉辦了2015年的第四屆島田莊司推理小說奬,配合島田老師來台系列活動,皇冠才又跟著出版了御手洗巨篇推理新作《星籠之海》上下冊,但此後又陷入一片沉寂,著實讓我們這些粉絲們相當沮喪。

 

真的很幸好的是,我在尖端工作的期間,努力地不間斷推坑編輯部主管呂董,加上新潮社文庫出版了好幾本島田老師的作品,是找了畫家繪製成輕文學的封面,很是浪漫精美,故尖端有去投了標,後來在我離職那時也確定拿到版權可以出版,真的是非常令人振奮!作為一個跟島田老師當面告白過:「我是全台灣最愛你的人!」這種瘋狂傻事的超級粉絲,雖然老是不學好日文去讀原文書,但能在進出版業後成功引進新書造福大眾,自己也覺得真是個值得讚賞的功績啦哈哈~期待一下下次島田老師來時看有沒有機會親自告訴他這件事了!(當然,大夥兒也絕對要大力感謝肯出版這兩本新書的前東家尖端!可惜新潮社有這種輕文學封面的島田也沒出幾本……《俄羅斯幽靈軍艦之謎》因為皇冠出過了自然沒再出的必要)

 

而頗為慚愧的是,由於確實要寫的書評太多,沒有交稿試讀壓力的島田書這幾年當然不是沒在看,卻都沒有另外寫書評紀錄起來。回首部落格的上一篇島田書評竟然是遠在2012年的《御手洗潔的舞蹈》……如今已進入一個比較自由不被試讀綁死的狀態,近期要推薦的書也解決完畢,就趕緊把握機會,想在「777」這個特殊又幸運的編號上安排進最愛的島田老師的書,聊表心意!時隔上一次閱讀超過半年,再度重讀一遍這部溫暖的2015年版《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也因為本書的篇幅比較短,由中篇擴充而成,能比較快解決。更早出版、也極具探討價值的《御手洗潔與進進堂咖啡》就要請各位再等等了><

 

P.8 社會上的反應實在有趣,儘管世人對於我們解決梅澤家事件的解釋沒有異議,卻鮮少有人坦率獻上讚美,部分媒體甚至形容為好運抽中樂透頭獎。當時我還對整個社會與媒體抱持一般程度的信賴,因此失望的情緒也更為強烈。所以到最後,我們逼不得已也只能推掉媒體的採訪。

  然而偶爾會出現的串門子客人,至少比起因為長褲拉鍊卡住,而臉色難看地闖進門的客人要好的多。這並非開玩笑,實際上泡在綱島事務所時,真的有遇過幾次這種情況。

  於是當我們搬到關內後,決定大門不掛上門牌。不僅如此,甚至還極力避開進駐能喝酒精性飲料的餐飲店的公寓。

 

每當聊起御手洗潔系列,粉絲們的感想大多是比起走訪世界的瑞典腦科學教授、還是喜愛那個在馬車道無所事事、成天吐槽好友石岡的私家偵探!這樣讀者們可就絕~對~不能錯過本作了!如上摘錄所述,「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事件發生於昭和57年(西元1982年靠我還沒出生www),是在《占星術殺人事件》與《異邦騎士》事件結束後開始同居、並才搬進橫濱關內馬車道沒多久的兩人,偵探事業才剛起步,還不具足夠知名度、時常會有非委託人的閒人來閒聊打發時間的青澀年代(其實也不青澀了,根據年表當時御手洗已34歲、石岡則32歲)。該年度5月他們解決了〈戴禮帽的伊卡洛斯〉事件、年底就是遭遇此事件。此外,驚喜的是本書另收錄了一個新寫的極短篇〈席亞爾菲館的聖誕節〉,是20年後在瑞典烏普薩拉大學的教授們之晚宴秘話。〈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裡因篇幅限制節奏明快,沒有對相關事件、道具的炫學多加陳述(真是不可思議啊w),學識淵博查詢資料不吐不快的島田老師,還是藉著短篇的大學教授們閒聊這個場合盡情地分享了許多與鑽石靴有趣的史學與科學觀點,後面再續。

 

〈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最初以中篇推理形式發表於2000年底出版的《季刊島田莊司03》,在2002年才在增補內容、並加入極短篇〈席亞爾菲館的聖誕節〉後以單行本出版。幾個月前──2000年秋季時才出版的《季刊島田莊司02》則收錄了中篇推理〈俄羅斯幽靈軍艦〉,換言之島田是連續完成了以俄羅斯最強盛的羅曼諾夫王朝人物/佚事為背景的跨國歷史推理小說。後來也在2001年單行本化的《俄羅斯幽靈軍艦之謎》探究舉世聞名的真假公主安娜塔西亞下落之謎、而《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則以我們比較陌生的1872年「瑪利亞.路斯號事件」為經緯,敘述明治維新時期政治家榎本武揚、副島種臣後代所引發的「尋寶」故事。毫無疑問地可以「姊妹作」來檢視這兩部作品。

 

「瑪利亞.路斯號事件」源自於一場意外,1872年7月13日在風暴中一艘祕魯貨船瑪利亞.路斯號停靠橫濱避難,但日本政府發現這艘船底載的「貨物」竟然是數百名被騙來要販賣的中國奴隸。原來,祕魯政府在英國資本德支持下準備修築一條鐵路,該鐵路須穿越險峻的安地斯山脈,地域空氣稀薄、冰天雪地,別說是工作了連步行都有困難。祕魯本國工人無人想去做,而政府竟然使出這種海盜行徑誘騙來大批中國勞工。而剛擺脫幕府統治進入現代化的日本明治政府,首度處理「人權」問題,可說是已經禁止奴隸販賣行為的整個國際都在檢視的一次大舞台。處理本事件的外務卿副島、蝦夷共和國總裁榎本展現了魄力與溫情,果斷救出231名中國勞工並妥善照顧他們、平安遣送回國;而祕魯政府則因勞工違反契約造成損失之由,派出使節向日本索取賠償金。兩國後來經由漫長的國際裁決,由俄羅斯沙皇亞歷山大二世來下裁決,在1875年5月9日宣布日本無須作出任何賠償,讓明治政府贏了面子得到歐洲列強的尊敬。(是否贏了裡子就很難說了因為明治政府用了北方列島領土的主權交換來賄賂俄國)。而本作中島田莊司以此事件為衍生,在這次調解中居功厥偉的榎本、副島皆從亞歷山大二世手中得到一項寶物,榎本便是得到價值昂貴的「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由其子孫傳承至今。至於為何是「鑽石鞋」,也並不是島田老師自己隨便編造的喔!在〈席亞爾菲館的聖誕節〉裡回溯凱薩琳二世的故事裡讀者們便能一知究竟了。另外也能呼應聖誕老人會將禮物放進襪子裡的知名傳說了。鑽石的鞋子還真是最華麗的一種聖誕節禮物呢!以豐富的歷史涵養來創作具真實基礎的浪漫推理神話,就是島田大師那令我們著迷、他人難以取代的學者作家魅力啊!

 

P.41 「我倒覺得冒雨在萬眾矚目的商店街中,夫妻倆一起挖洞也很奇怪……」

  「只是這點程度的小事,我也一天到晚都在幹。」

  御手洗說道,而我則在內心強烈同意。心想的確如此。

 

P.104 竹越刑警同樣來到花壇旁。表示要接手的他,卻被御手洗說「不必」而婉拒。儘管御手洗廚藝不精,挖洞技術倒是很優秀,轉眼間已經挖好幾乎要遮住其腰部高度的洞。真是的,這男人還真是身懷各種令人意外的才能。但也可能是才剛被挖過,泥土還很鬆軟的緣故。

 

在了解本作的事件淵源設定後,我們回到故事的開頭,是由御手洗與石岡的相處開始的,一位老婆婆高澤秀子來訪閒聊,分享了她的好友折野郁惠是榎本武揚的後代,十一月底的神田教會義賣會時她與兒子媳婦作出了一些奇怪的舉動。在下雨天中四處尋找教堂十字架下方的陰影,還拿出鏟子來挖洞。乍看下摸不著頭腦的「日常之謎」,御手洗潔卻斷言這是一起「大事件」!迅速點出挖洞的目的:不是要挖出就是要掩埋某樣東西!(而且他還擁有挖洞的才能是怎樣啦XDD)主動開始介入調查,還把好人一位的竹越刑警給一起抓進來參加。折野家挖洞背後牽扯的犯罪行為可謂設計得合情合理,而此後再發展出要尋找消失的聖尼可拉斯鑽石靴一事。對智力過人的御手洗來說確實此案是並不困難,只是他沒有去找出這個引發眾人爭端的寶藏的動機就是,非常的消極,然而石岡與本作的「女主角」美紀卻成功改變了固執的他。

 

P.121「御手洗……你總是做一些會引人圍觀的事。」

  「是嗎?」

  「像你這種人要是去當節慶時表演的街頭藝人就好了,畢竟你毫不在意眾人目光。」

  「這主意不錯,你要不要也一起來?」

  「你一個人去就好!是要在河裡找什麼?難道你想說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掉進河裡嗎?」

 

說女主角確實不誇張喔(笑),年僅10歲的蘿莉美紀大概是里美以外島田筆下我最喜歡的女生了吧……(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 對女性一向敬而遠之的御手洗在這集裡竟然有大量與美紀約會的畫面,是不是讓粉絲們都驚呆了XDD 因家道中落變得貧窮,但血統良好造就了美紀可愛的外貌與優良的氣質,雖然住在破舊的家中、父母汲營於經營不善的印刷廠不太有時間陪她與照顧她,讓她很寂寞,卻出淤泥而不染地並未學壞,很懂事地會自己做功課、作家事、甚至幫母親做家庭代工,根本是小天使的存在,叫人非常疼惜。「聖尼可拉斯鑽石靴事件」中父母又出了嚴重車禍需要住院好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便由高澤秀子、御石二人來照顧與陪伴她。全書最溫馨的場景(或許也可說是整個御手洗潔系列數一數二溫馨的橋段)就是御石二人在聖誕夜帶美紀到處去玩,讓她難得度過符合年紀的快樂時光。他們一起走過的交通博物館、後樂園遊樂園,如今皆人事已非。因為這起事件發生在西元1982年,美紀當時10歲,現在2017年也已經是個45歲的大媽了好感慨喔XDD 讓她看得津津有味的交通博物館(鄰近秋葉原)已在2006年閉館拆除、後樂園遊樂園位在東京巨蛋,現在叫做「東京圓頂城遊樂園」,是東京人家庭同樂的最佳去處。在美好的一日結束後,緊緊抱住御石二人道謝的美紀的純真可說是令我甜到心坎裡,也讓御手洗決定找出鑽石靴完成祖母折野郁惠的遺願,希望這孩子的靈魂永遠能得到聖誕老人的祝福。《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也因此呈現了無可取代的溫暖動人面貌。真的希望對本格推理有誤解的讀者要多讀幾本本類型之神的島田,他的作品其實是很有人味的~

東京圓頂城 遊樂園

(東京圓頂城遊樂園)

   

P.139「畢竟這裡是經常下雨,交通量繁重的日本首都高速公路的根基,其實在製作十年後就已經進入危險領域了呢。而那裡劣化的條件比這裡更嚴重。水泥其實是加工品,是需要定期修補和替換的物質。」

  「哦,這麼說來,木造的法隆寺好像就有修繕。」

  「正是如此,石岡,水泥可是即使在毫無壓力的地方都無法撐過百年的物質,更何況是馬路正下方的下水道。除震動還有重壓和濕氣,條件實在過於惡劣。這條下水道是大正末期製造的,再怎麼說這附近都是帝都東京的出發點,然而在那之後,下水道就幾乎沒再著手修繕過。」

  「哦,這裡很危險啊。」

  「很危險,這樁犯罪是在東京的這種盲點下進行的。」

  「東京是如此充滿缺陷的城市嗎?」

  「不……」

  御手洗擺首。

  「石岡,東京還算好,紐約的情況更慘。」

  「咦?是這樣嗎?」

「沒錯,因為東京還算是年輕的都市。話雖如此,如果要認真修繕東京這些如網狀般縱橫四方的,耐用年限到盡頭的幹線和枝線的話,全部修完據說要耗費八百年。」

  「哇!」

  「而且修繕期間又會有其他地方老化,這就是所謂都市的宿命。羅馬似乎正因為如此才終於遷都,就是在四世紀,君士坦丁大帝的時代。畢竟重新打造一座都市,比起反覆修繕要更便宜。」

  「哦。」

  「想必當東京來到二十一世紀後,屆時修繕費用也急遽膨脹,投入於社會資本的設備投資金額有一半都被修繕費用佔據。到時候這條下水道應該已經塌了吧。」

 

島田莊司的都市論一向也是他的研究範疇之一,無論是東京或紐約,他對「建築」做過不少研究也寫了不少篇文章,相信有讀過《摩天樓的怪人》的讀者都還有些「紐約建築發展史」的印象,同樣是我很喜歡閱讀的島田文。本作裡也再度有這類劇情的描述,正因島田老師對城市有著偏愛與研究,熟悉結構與歷史,才能夠因地制宜設計出這些看似天馬行空的詭計,他的奇想背後是有著紮實的根基!當我打開事件主要發生地點的東京神田教會谷歌地圖位置時,看到附近就是至今仍在營業的東京都水道歷史館那種瞬間理解一切布局的驚喜與滿足是難以言喻的。(有點接近看《奇想、天慟》的地圖實解感)。而這個局其實也在故事剛開始高澤秀子的描述中就提供了提示。另外,同在1982年解決的〈戴禮帽的伊卡洛斯〉事件是所謂的「空中詭計」、接著面對的〈聖尼可拉斯的鑽石靴〉事件則是這套論之成理的「來自地底的詭計」,啊真是前後呼應又浪漫得讓本格愛好者們滿地打滾啊~~!

東京都水道歷史館

 

P.10 御手洗那邊則終日待在自己房間,不是閱讀艱澀的研究書籍就是撰寫論文。因此雖說我們住在一起,卻像是住在同一棟公寓不同房的鄰居,彼此都不見對方的身影。能碰到面的時間只有吃飯和散步──不,還是更正為只有散步的時候吧。御手洗不像我有在固定時間用餐的習慣,說來他真的有肚子餓的時候嗎,我甚至不確定他是否真的會吃飯,畢竟我們有好一陣子沒有坐在同一張餐桌前。不過一旦兩人長時間住在一個屋簷下,偶爾也會撞見他正在料理廚藝差勁到不行的菜餚,例如在平底鍋上炒類似義大麵的物體,有時甚至會艱難萬分地沖泡簡直像紅豆湯的可可亞,實在看不去的我只好和他一起吃飯。

  如今回想起來,我確實沒怎麼寫過這方面的內容,只是我真的沒見過比御手洗更廚藝不精的男人。他不僅認為吃飯這件事毫無價值,而且絲毫不認為這種想法有問題。甚至對味道毫不介意到只要不是毒藥,不論送什麼東西入口都無所謂的程度。如果他有老婆,想必此人會過得很輕鬆。

 

P.245 「哼,那種愛自吹自擂的單細胞的想法,我豈能不全部看透。如果無法看透的話,根本就無法改變日本人的性情。」

「真受不了,你的做法總是這麼強硬……希望你別有一天被打到頭。」

 

而日台廣大的御石迷,最關注的二人互動在本作中也當然是可以一次看個飽!又透過石岡旁觀的身分知道了些御手洗的資料與習性。包含他很早就跟母親斷絕了母子關係、小時候則住過美國很多個地方(不確定是否與他的外交官秘書父親工作相關……可惡我得趕快補完他童年故事的《P的密室》)。而與旁人與眾不同,超擅長製造歡樂場面的御手洗在本集也是活力十足地演出!硬拖著石岡與竹越穿上又重又醜又臭的全套下水裝+頭盔在大街上漫步(為了進下水道),還好死不死地被正好放學們的青春女高中生們包圍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注視,很在意形象的石岡君生不如死的心情描寫真是太爆笑了啊啊XDD 而御手洗敷衍石岡的台詞也是歡樂滿點,不想找聖尼可拉斯鑽石靴時就嗆說:「那是什麼?好像二戰前冒險小說的標題?還是少女漫畫的標題?」根本是島田老師也自己幽了自己一默哈哈哈!喜歡御手洗潔系列御石互動的讀者朋友可要睜大眼睛多享受呀~不知道未來有沒有機會看到御手洗回國時也和長大的美紀有機會敘敘舊的畫面呢!順帶一提,本作裡竟然還有出現「台灣人」呢!雖然不是甚麼正面的角色……是個叫「謝大仁」的商人。XD 島田桑你來台灣那麼多次了甚麼時候才要寫在台灣的推理小說啦~~

 

P.248「穿過煙囪進入室內的聖誕老人,很明顯是象徵著性。」

  民俗學的湯馬斯‧勒德倫教授說道。

  「通過狹窄的道路,在和保險套如出一轍的名為襪子的布袋中留下禮物。這是暗示我們的分身以受精為目標而踏上遙遠的旅途。」

 「有點像灰姑娘呢。」

  我說道。

  「我是指試穿鞋子,為了找尋合腳的最佳伴侶而試穿鞋子。」

  湯馬斯頷首。

  「這也是性的儀式,海因里希。所謂鞋子在法國民間故事中,普遍理解為代表懷孕的女性。而原本的聖誕節禮物,其實是裝在木鞋裡。」

  「嗯,玩具對孩子們而言是最棒的聖誕節禮物,也是直到很最近才變成這樣呢。聖誕老人(Petit Papa Noël)在農業大國法國中留一大堆在木鞋裡的,長年來都只是日常性的飲品和糧食。」

 

P.249 「替聖誕老人拉雪橇的馴鹿,在大眾認知中是屬於色情的動物。在神祕森林中擁有支配的力量,但另一面卻是,從描繪與蛇同居的克拉納赫的繪畫中也能瞭解到,馴鹿是誘惑的性愛象徵。這種動物展開無數次詭異如惡魔般的騎行,其戀愛功勳獲得極大的讚揚,因此在日耳曼系的國家中,在稍嫌猥褻的酒宴上,大多會有馴鹿的面具登場。從聖尼古拉的節慶到狂歡節都是。」

 

P.256 潔呵呵大笑並這麼說。

  「我完全贊成你的意見,湯馬斯。女性提倡的男女同權主義的真面目,大致上只是所謂的女性至上主義,要不然她們就是復仇或嘲諷的戰士,和共產革命這前例相同,這種主張要成功終究相當困難。要實現與維持同權,就必須要有與之相符的細膩戰略。」

  「潔,你有遇過這種情況嗎?」

  「當然有。正因為如此,這個國家的社會制度才算不壞。」

  「單親也能順利教育小孩嗎?」

  湯馬斯突然問起嚴肅的問題。

  「可以。」

  潔毫無一絲猶豫地斷言道。

  「高級的鹽基排列個體,不論在怎樣的環境下都能培育成高級品。」

 

最後,〈席亞爾菲館的聖誕節〉這個20年後的極短篇文字雖不多,但內容也包羅萬象地談了不少炫學。以社會學和心理學的角度來檢視聖誕老人與麋鹿的浪漫傳說之另一面向,並從女性主義衍伸至複製人科學的討論、以及被譽為俄國第一名君的凱薩琳二世的生平故事探討。(本作中直接音譯成「葉卡捷琳娜二世」不對吧……應該照課本與維基百科來譯才對害我剛開始還想說這是誰,還是這是公布的新正式譯名呢?)這位透過政變刺殺其夫彼得三世後篡奪王位,性格強悍又性慾旺盛而也有「惡女」之稱、俄羅斯史上在位最久的傳奇女皇畢生功績無數,曾在1783年接見了遭遇船難的日本船長大黑屋光太夫。感恩的大黑屋因聽聞女皇喜愛蒐集鞋子,而獻上了日製的綁繩式涼鞋給俄羅斯。也因此多年後亞歷山大二世選擇以「鑽石靴」回贈給日本的使者榎本武揚,為兩國之友好奠定象徵。這篇短文內蘊涵的奧秘與韻味,也是不言而喻的了!有時候島田桑的炫學確實會寫得過於艱深或與故事無關,但〈席亞爾菲館的聖誕節〉這篇是做得滿好的,也一定要細細品味喲!!^^

 

P.258「太初即有複製人的想法,無論如何都會成形。畢竟夏娃是從亞當骨髓的基因製造出來,簡直就像乳腺細胞製造出複製人的手法。研究現場因此變成,總是在和腦中既定的複製人印象搏鬥。」

  「你等一下,潔。雖然是很初步的問題,但為什麼不能製造複製人?因為倫理觀?」

  「湯馬斯,所謂倫理觀是什麼。穆斯林因為強烈的正義感與道德心而引發九一一恐怖攻擊。如果只有神才能製造複製人就是所謂的倫理觀,那只要借助某種機會相信自己是科學之神的話,就連發育生物學家都能製造複製人。道理這種玩意兒,怎樣都有辦法修改。原因當然不在這裡。」

  「那是因為什麼?」

  「最早的複製動物,是羅斯林研究所著名的桃莉羊。那隻羊如今卻罹患原因不明的關節炎。雖然後來又製造出牛、豬、貓等好幾隻複製動物,但全都有某種缺陷,也就是會生病。甚至有動物停止呼吸而死亡。」

  「嗯。」

  「複製的三色貓和原本的貓不同花紋。基因是有開關的,即使是同樣的基因排列,也會因為開關置於不同位置而變成截然不同的個體。關於這方面的神祕,並非上帝的人類還無法理解。」

  「哦。」

  「所以目前製造複製人還很危險,這樣會變成醫生刻意製造出罹患不治之症的人類。」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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